定不住的流云(三)

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永恒
永恒只是刹那间的真情
---------题记


呵。有很久没有人拥抱我了。而这个男人就站在我的身边，却没有拥抱我。他低下头：可爱的，你真小，就像一朵刚刚打开的清香花朵，让人不知所措。我闭上眼睛，脸上一个混沌模糊暗自摇曳的微笑，恍惚地感受着他声音里的温情。听起来像从一个遥远地方飘来的幻觉。更多地像一个无声的流动的梦。我被淹入其中，身体象一朵柔软的雪花穿过夜的黑幕不可遏止地飘旋、翻转、下坠。他比我年长许多，偶尔我会带着玩笑的心情坏坏地叫他爸爸。嘿嘿！然后他的脸色就会阴郁下来，那张被岁月磨砺过的脸愈显冷峻动人。无可否认，他还是很出色的。虽然脸上常常会浮现某种隐约微笑，可以随时转换柔情或者冷酷的表情。可我一点也不怕他。

神一直想带我去别处。当漫天大雪过去，那个春天，我决定跟他一起远走高飞，开始一种新的生活。

我们走了很久很远。经过香城龙城穿越宽广的曼陀罗高原最后到了传说中的流放地。这是离曼陀罗山庄非常遥远的一个地方。田野里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风中摇摆，蓝得透明的天空上不时有鸟群寂静地飞过，一条幽幽的小河向城外缓缓地流动，不时传来流水清脆的声音。还看到一面湖水，那是一片泛着紫蓝颜色波光潋滟的湖。哈！天地如此辽阔。生命如此生动。快乐如此简单。

我一路飞扬调皮地跳跃着奔跑着，任异乡温暖而寂静的阳光象水一样倾泻在我身上。在茂盛的油菜花地里跟绚丽的灵狐捉迷藏玩。远处是盛开的虞美人在风中轻轻招摇。闹得乏了在河边一块石阶上坐了下来，光着双脚浸在清凉的水里，在长发上插满各色小野花，笑声在风中烂漫而明亮。而神只是深情的平淡的凝望着我，长发飘散，白裙飞舞。一直以来好象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相处，脆弱而甜美的相守，激烈而纯真的缠绵。当我们面对面的时候，灵魂依然陌生。也许他迷恋我，但却根本无法把握住我。或者我真的只是一片流动的白云，一片定不住的流云。

因为长途跋涉和不安的飘泊，我的身体日渐虚弱。并且开始无节制的思念宁静的小镇生活，变得郁郁寡欢。不忍看着我一天天苍白枯萎下去，神只好带我日夜兼程赶回曼陀罗山庄去。我们是在凌晨的时候到达的。当我终于走在小镇晨雾弥漫的小路上，听见从村子里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，闻着潮湿空气中熟悉的植物气息，疲倦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，心也安静下来。

回家的第一件事，是去探望和蔼可亲的祭司阿婆。却没想到阿婆告诉我两个惊天的消息。她说不久之前有个名叫罗刹的美丽女子自称是我母亲的来此寻过我。再有就是天在与敌人的战斗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，不日将凯旋归来。那一瞬间，我脑袋很空洞，像踩在末世云端有无法呼吸的窒息感。天。我想起他的气息和面容，他温暖的手心。可那个女人她是谁呢？假如她真是我的母亲，我宁愿早年她颠簸流离患病而死，因为无法照顾我才把我扔下。如果多年以后还能看见她容颜不改依然美丽的样子，那么我憎恨她。因为她，我的生命才在阴暗中盛开成一朵畸形的花。惆怅与愤怒纠缠在一起，我突然流下泪来。